第907章 你个王八蛋(1/1)
\"小贱人,今天玩点新花样......\"男人含糊不清的嘟囔声伴随着皮带扣的脆响。王春芝紧闭双眼,感觉冰冷的铁链从脖颈松脱,求生的本能却在此刻突然苏醒。她死死盯着男人瘫倒在床上的臃肿身影,听着逐渐平稳的鼾声,颤抖的手指缓缓伸向床边那件沾满烟味的夹克。
夜雾像流动的棉絮缠绕着乡间小路,王春芝赤着脚在碎石路上狂奔。树枝划破脚掌的剧痛、玻璃扎进肉里的锐痛,都比不上胸腔里疯狂跳动的恐惧。她不敢回头,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,仿佛身后有无数张狰狞的面孔在追赶。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,她终于看到开县城郊熟悉的轮廓,血珠顺着小腿滴落在枯黄的草丛里,蜿蜒出暗红色的轨迹。
然而,当她跌跌撞撞跑到曾经的家时,眼前的景象让她如坠冰窖。曾经气派的别墅只剩焦黑的框架,破碎的玻璃窗像空洞的眼眶,夜风穿过残垣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\"段庆,你个王八蛋!\"她的压低声音嘶吼着,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的旧伤,鲜血混着泥土,她转身朝段母家狂奔而去。
段母家的铁门歪斜地挂在门框上,锁芯处残留着暴力破坏的痕迹。王春芝小心翼翼地推开门,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。客厅里的家具东倒西歪,抽屉被全部拉开,散落的照片上印满凌乱的脚印。她踩着满地狼藉走向卧室,衣柜里空荡荡的挂衣架在穿堂风中轻轻摇晃,仿佛在嘲笑她的狼狈。
浴室的冷水浇在身上时,王春芝才真切感受到自己还活着。她哆嗦着穿上段母略显宽大的碎花衬衫,空荡荡的衣袖垂在手腕处,像两只苍白的翅膀。镜中的人新长出来头发茬参差不齐,头顶还留着几道被烟头烫伤的疤痕,她颤抖着戴上棒球帽、墨镜和口罩,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。
当她走出家门时,晨雾尚未散尽。不合身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,怪异的装扮立刻引来路人侧目。王春芝贴着墙根疾走,心跳声几乎要冲破耳膜。她不知道段家母子究竟去了哪里,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未来,唯有复仇的火焰在胸腔里熊熊燃烧,支撑着她走向未知的前路。
王春芝跌跌撞撞地敲开闺蜜家的门时,晨光正艰难地穿透开县厚重的雾霾。防盗门后的猫眼闪过一道警惕的光,随即传来链条锁哗啦作响的声音。门开了条缝,露出闺蜜精心修饰的半张脸,眼线在看到王春芝狼狈模样的瞬间狠狠颤动了一下。
\"我的天......\"闺蜜猛地拉开门,拽着她跌进屋内。王春芝脚下一软,差点栽倒在铺着地毯的玄关,布料在剧烈动作中蹭过结痂的伤口,钻心的疼痛让她闷哼出声。屋内弥漫着未散的香水味和烟味,梳妆台上散落着名牌口红,梳妆镜映出她浑身污渍、裹得严严实实的怪异模样。
\"段庆死了。\"闺蜜递来热毛巾的手突然顿住,声音轻飘飘地落在空气里,仿佛吐出的不是人命,而是一口烟圈。
王春芝取下口罩动作僵住,她的瞳孔剧烈收缩,墨镜歪斜地挂在脸上,露出下方青紫的瘀伤:\"你说什么?\"
\"杀了吴平后在别墅自焚了。\"闺蜜倚着梳妆台点燃香烟,烟灰随着她晃动的手指簌簌落在香奈儿的菱格纹手包上,\"听说现场......啧,。。。。。。\"
窗外突然炸响一声闷雷,王春芝感觉膝盖一软,重重跌坐在真皮沙发上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段庆最后一次打她时发红的眼睛,还有她在逃亡路上无数次设想过的复仇场景。可现在,所有的恨与不甘都突然失去了落点,像一记打在棉花上的重拳。
\"段母呢?\"她扯掉口罩,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。
闺蜜耸耸肩,烟雾模糊了她精心描画的眉毛:\"谁知道?\"她掐灭香烟,从抽屉里翻出一部旧手机,\"拿着,SI卡是新的。\"
转账提示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王春芝看着手机屏幕上多出的五位数,曾经嘲笑闺蜜做见不得光的情人,如今却要靠她施舍度日。
\"听姐一句劝。\"闺蜜涂着蔻丹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,仔细端详着她脸上的伤痕,\"吴家手眼通天,你拿什么斗?\"她转身从衣柜里翻出件驼色大衣披在王春芝身上,\"去海城吧,凭你这张脸......\"话音未落就被王春芝挥开手打断。
\"我不是你。\"王春芝挣扎着起身,大衣滑落在地,\"我不会再靠男人。\"可这句话说得底气不足,连她自己都能听见声音里的颤抖。
闺蜜嗤笑一声,捡起大衣重新给她披上:\"骨气能当饭吃?\"她的目光扫过王春芝脖颈处的淤青,突然压低声音,\"你的青春已经不在了,若不靠男人,你怎么过......\"
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,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。王春芝盯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光点,突然觉得这座城市的每一寸空气都让她窒息。当闺蜜的房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时,她握着手机的手还在发抖,屏幕亮起又熄灭,映出她眼底破碎的光。
她走出闺蜜家,只因她的金主今天要来,而她的金主却是那财政局长,王春芝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,她现在连个身份证都没有,连个酒店也没法住,她想的复仇也没了着落,她咬牙道“不,还有,还有吴光远。”
孙哲文坐在真皮办公椅上,盯着手机通讯录里\"李知嫣\"三个字,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。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,混着窗外车辆的喧嚣,在寂静的室内织成一张无形的网。
这是他第一次,为了钱而感到如此煎熬——两百万美元的缺口,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。
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许久,他终于按下通话键。电话接通的瞬间,电流声刺得耳膜发疼:\"知嫣啊。\"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。